
今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由這部描寫東德最大情報單位的電影【竊聽風暴】得獎,說實話,它能夠在眾多入圍的強片環伺之中雀屏中選,著實令我驚訝,也因此找了個機會,來好好看看這部電影有何獨到之處。
(以下內容涉及劇情,請小心服用)
為了國家的安全及前途,有時得犧牲人民的部份權益,以打擊「危害」國家穩定發展的不良份子,如同【竊聽風暴】裡的主角Wisler,他衷心相信這「必要之惡」,是為了國家的安定及美好。事實上,不管在民主化或者未民主化的時代或國家,總是存在著這樣的人,他們是壞人嗎?和真正的惡比起來,他們其實可憐得多,他們被一群被有心人創造的假理想給矇蔽了,這群人大多有著天真、固執且肯為理想犧牲奉獻的個性,我們時常在其他作品裡看到所謂的「悲劇英雄」,對於這些誤以為只要自己扛起罪惡的十字架,就可以打開通往美好世界道路的傢伙們,或許我們也可以稱他們一聲「悲劇壞蛋」吧。
在觀賞這部電影的二小時中,從一開始的些許沉悶,到Wisler進入Dreyman的公寓,進行他的竊聽工作,而在詳盡的監控下,他不自覺也融入了Dreyman和Sieland的生活,而使得本來單純的監聽工作變得詭譎複雜,這過程如同倒吃甘蔗般漸入佳境。在電影的前半段,Dreyman在一個舞會上和文藝部長說了這麼一句話:「如果一個人真的是堅定的信仰社會主義的話,他無論看什麼話劇都不會動搖。」有趣的是在後續的劇情裡,社會主義忠誠的信徒,Wisler,卻在藉著監聽設備進入Dreyman和Sieland的生活之後,反而讓這股崇尚自由和真愛的思想經由同一套監聽設備撞開了他內心那扇上了一道社會主義大鎖的鐵門。
堅固的關係,必定內部先有了裂痕,才會讓人有機可乘,愛情如此,信仰也一樣,Wisler在監聽的過程中,發現了文藝部長藉著威脅要封殺Dreyman,而強迫Sieland獻身於他,但Wisler的長官卻以黨的政治利益為由,而不讓Wisler揭發此事,而由它繼續在黑暗的角落裡繼續進行著。這件事的發生,使得他第一次對自己忠心相向的黨產生了質義和反省,更隨著Dreyman的詩和Sieland為了Dreyman而犧牲自我之中,發現了藝術的美及真愛的感動,這一切使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他長期冷漠的內心被打開了,他也渴望擁有像Dreyman和Sieland對彼此的真愛及關懷,悲哀的是他能找的對象,只有花錢買來的應召女。而在這之後,頗令人玩味的,他的角色竟然從一個迫害者轉變成了保護者,他杜撰了每天的監聽報告,保護著Dreyman,甚至在最後,他搶先他的同事,把能夠將Dreyman定罪的打字機給藏了起來。
電影後段頗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小段,當Wisler的長官,逮捕了Sieland,要Wisler好好審問她。Wisler一直很敬佩Sieland,因為她對Dreyman堅定不移的愛及犧牲,因此在開始審問,Wisler堅信著Sieland絕不會出賣Dreyman,所以他也放心的使盡自己擅長的威脅利誘等審問手段,想好好做一場盡職的戲給他透明玻璃後面的長官看,不料Sieland沒多久時間就全盤托出一切,在Sieland說出打字機藏匿地點的當下,Wisler雖面無表情,但睜大的雙眼透露出了他的震驚。Wisler盡力保護Dreyman,但Sieland卻成了出賣Dreyman的猶大,他們倆的角色似乎對調了過來,導演如此諷刺的安排,彷彿一記回馬槍,赤裸裸地揭露了人性在這些審問手段之下的脆弱。
幾年之後,柏林圍牆倒了,東西德再度合而為一,Dreyman回到東德的歷史檔案館,才發現自己的生活原來早就遭受了滴水不漏的監控。而在看到有關自己生活的監控報告最後的紅色手印,才發現原來就是對他進行竊聽監控的探員HGW XX/7,一直默默在背後守護著他。電影最後一幕,Wisler拿著Dreyman註明「此書獻給HGW XX/7」的新書-一個好人的奏鳴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透過鏡頭,觀眾也都明白,這對Wisler來說,已是一個最溫暖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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